深夜時分，司空府內(nèi)。

一群仆人侍女站在屋門外瑟瑟發(fā)抖。

沒有一個人敢進去。

“老爺究竟是怎么了......”

身為當朝第一重臣，荀振良平日向來喜怒不形于色。

今天回府之后，卻如同一只失去理智的野獸。

毒打了兩個小妾，勒死一個仆人。

現(xiàn)在更是拎著棍子，在自己的書房內(nèi)一通大砸特砸。

將幾十件價值連城的古董，打在地上摔成碎瓷片。

“你們在這里做什么？”

仆人們正惶恐不已，身后突然傳來一聲冷峻呵斥。

眾人轉身一看，正是張之遠來到府內(nèi)。

“張相國，您來了！”

管家劉?？嘀樀?，“老爺今天回府后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?！?/p>

“我們這些下人，也不敢隨便問他?！?/p>

“要么張相國您......進去勸勸老爺？”

“一群沒用的奴才，都給我退下！”

張之遠面露厭惡，斥走一眾家丁仆人。

隨即走進書房內(nèi)，立刻換上滿臉諂諛奉承的笑容。

“恩相，何至于發(fā)這么大的怒？千萬別氣壞了身子?！?/p>

“老夫怎能不怒？”

荀振良隨手扔掉棍子，坐在太師椅上重重喘著粗氣。

“當初老夫的計劃非但未能奏效，反而弄巧成拙！”

“現(xiàn)如今朝堂之上，我們的心腹全都被拔除殆盡?！?/p>

“下一步他要對付的，便是你我二人！”

荀振良微微瞇著眼睛，如同一只殺氣騰騰的餓狼。

“究竟哪路高人，在背后指點這個狗皇帝？”

“絕對不是宋懷義那個老酸孺，也不可能是蘇廉那個愣頭青！”

“難道說，是韓若懿？”

韓家是大周王朝的名門望族，一門三杰，獨攬將相。

當初李默還是太子之時，兩大王朝和親聯(lián)姻，將這個女人送來大漠。

“莫非......他之所以突然像變了個人一般，都是韓家在背后支招不成？”

常年執(zhí)掌大漠王朝的權柄，令荀振良自認為能完全將皇帝玩弄于股掌之間。

沒想到現(xiàn)如今，竟被昔日眼中的掌上玩物，逼至風口浪尖的地步。

“倘若下一步棋，我再敗于那個混賬皇帝......”

“那么老夫與荀家，必然步何縉云和何家的后塵！”

張之遠急忙訕笑著奉承，“恩相言過了！”

“您老深謀遠慮，韜略過人，豈是何縉云那武夫蠢漢能相比的？”

“恩相，你先前囑托我辦的事，我已經(jīng)辦成了！”

“哦？”

荀振良微微一怔，激動地站起身來，“當真？”

“千真萬確！”

張之遠聲音下意識壓低了些許，“不過恩相你看，咱們是現(xiàn)在動手，還是......”

“現(xiàn)在！”

荀振良咬牙切齒道，“遭受這般一敗涂地，老夫一日都等不了！”

“現(xiàn)在就派人，今夜便動手！”

“我要讓他李默，今天一整晚都徹夜難眠！”

......

白天罷黜了一大群貪官，提拔上三十名青年才俊。

李默心中的一個擔子終于放下，所以難得地留宿在韓若懿的鳳鸞殿。

然而，他剛睡了半個時辰，好不容易做了個好夢。

便被韓若懿急促的聲音叫醒，“陛下，快醒醒！”

“怎么了？”

李默打了個哈欠，慵懶道，“皇后啊，朕今日實在是累了?！?/p>

“等歇幾天，朕再好好疼愛你行不？”

“陛下，出事了！”

韓若懿心急如焚，湊到上前低聲耳語。

“啥玩意？”

“大涼皇子，在我們京都城外遇刺？”

李默微微怔了怔，瞬間一個激靈精神過來。

“他娘的，就不能讓朕睡個安穩(wěn)覺是吧？”

“來人，起轎，太醫(yī)院！”

太醫(yī)院內(nèi)。

李默趕到時，姜文已經(jīng)是氣若游絲、奄奄一息。

“岳將軍，究竟是怎么回事？”

“姜文太子不是幾日前就已經(jīng)回大涼王朝去了嗎？”

“怎么會在京城外遇刺？”

身旁岳漢武嘆了口氣，愧疚地搖了搖頭。

“陛下，臣實在不知?！?/p>

“方才夜里，臣親自率領兵馬出城巡夜。”

“突然聽到樹林中有馬蹄追逐之聲，便立刻循聲而去?！?/p>

“待臣趕到時，姜太子便倒在血泊之中，兇手卻已經(jīng)逃得無影無蹤?！?/p>

李默眉頭緊鎖，心中暗暗思忖。

這分明是有人，在故意往大漠，往他的身上潑臟水啊。

倘若姜文安然無恙，那一切都好說。

但如果他死了，那事可就大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