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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
“老太太!六公子舉劍要殺表姑娘,正巧被林姑娘碰上,不知怎的也摻和了進去,此刻西跨院亂作一團??!”柳嬤嬤在侯府呆了幾十年,何曾遇到過這樣的事,尤甚這蕭承宴是老太太的心頭肉,柳英茹又是老太太的娘家侄孫女,哪個都怠慢不得,她實在不知怎么是好,趕忙回來稟報。
只聽得堂中人皆倒吸一口冷氣,尤其是姜氏更甚,直接從椅子上崩了起來,痛罵道:“這些人是蠢不成?就不知道叫人攔著些!傷著人可怎么得了!”
七姑娘沈媛也在一邊幫腔:“可真是呢,林姐姐是大哥哥帶回來的貴客,若是傷著了油皮,大哥哥怕是要心疼壞了!”
四姑娘沈昭最看不慣沈媛這分不清主次的糊涂模樣,又為宋婉清抱不平,當即就冷笑道:“知道的說七妹妹擔憂貴客,不知道的還以為那勞什子的林姑娘是你親嫂嫂呢?!?/p>
沈昭說罷一把拉過宋婉清:“瞪大眼瞧清楚了,你親嫂嫂在堂中坐著呢!”
沈媛被沈昭一番話刺激的狠了,氣的滿臉通紅:“四姐姐好凌厲的巧嘴,怪不得到如今還未定夫家,只怕是這樣好的口舌,哪家人都不愿意要吧!”
沈昭婚事艱難,以至于如今年芳十九了還待字閨中,這事一直是四房的心病,如今被沈媛當著滿屋子人的面說出來,徐氏當即就黑了臉。
老太太呵斥道:“還嫌事不夠多,不夠亂的嗎!”
不過是姑娘家拌嘴哪里比得上她寶貝孫兒重要,老太太連理也懶得理,急吼吼的由柳嬤嬤扶著往西跨院去了。
沈昭雖是四房的姑娘,可和宋婉清一貫交好,比長房的沈媛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沈昭護著自己,為自己無辜惹了官司,宋婉清十分歉疚:“何故為我去招惹她?!?/p>
沈昭混不在意:“這有什么的,我就是看不慣她們母女那刻薄算計的樣子,想著那林驚影出身好就嫌棄你,上趕著巴結(jié)人家,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貨色。”
姑嫂二人攜手跟著往外走,府中出了這么大的事,她們自然是要去看看的。
“今日怕是有的熱鬧看了?!鄙蛘押鋈婚_口道:“那個柳英茹一貫是好糾纏小六的,可惜小六對她無意?!?/p>
“前幾日我還聽說祖母有意為她尋個夫家,莫不是這柳英茹不愿意嫁給旁人,才鋌而走險想對小六霸王硬上弓,將生米煮成熟飯,這才惹怒了小六?”沈昭猜測著,蕭承宴一貫是個持重的性子,若非如此怎會鬧到要取她性命的地步?
沈昭不由得肅然起敬:“那柳英茹也算生的月貌花容,難為咱們家小六意志堅定,坐懷不亂了。”
宋婉清勉強扯出個來笑來,沒應(yīng)沈昭的話。
意志堅定?可不見得,若他真是柳下惠,也就不會有今日之事了。
宋婉清耳根一陣發(fā)燙,渾身都不自在起來,攏了攏衣襟,沉默的跟在老太太身后朝西跨院去。
一行人到了西跨院里,才進了院門就瞧見庭院之中蕭承宴一身玄衣面色沉郁的站在樹下,他手中提著劍,一股滲人的戾氣在他周身環(huán)繞,宋婉清的腳步遲疑下來,她從沒想過,蕭承宴褪去了往日的溫潤,竟是這樣陰戾。
沈昭顯然也被嚇到了,拉過宋婉清就往自己身后藏,自己也躲在了徐氏身后。
蕭承宴聽見響動抬眸朝眾人看過來,在瞧見被沈昭護著只露出一張小臉的宋婉清時,神情忽的松弛下來,那股在眉宇間凝了許久的戾氣悄無生息的散了。
宋婉清覺察到蕭承宴不帶絲毫掩飾的目光,眼眸深處驟起波瀾,倉皇的錯開目光,看向了院中跌坐在地的那兩人。
林驚影正抱著柳英茹低聲安慰著,她懷中的柳英茹顯然是嚇壞了,連句話也說不出來,只一味的哭。
老太太臉色難看,她拄著拐杖走到院中,“這是在鬧些什么!”
林驚影仰起頭,把懷中的柳英茹交給趕來的沈媛和姜氏,向眾人解釋道:“我剛到西跨院,就見這人要行兇,好不容易才將人救下來......”
“行兇?”沈昭自徐氏身后探出半個身子:“林姑娘說得輕巧,你可知你口中欲行兇之人是誰?他可是侯府的六公子,蕭承宴!”
林驚影咬著唇,一時啞然。
她怎么會知道這人是府上的六公子,只是瞧著那姑娘危急才出手相救的。
沈昭還欲再說些什么,卻被匆匆趕來的沈肆打斷:“四妹妹,林姑娘才到侯府自然不可能事事知曉,你又何必抓著不放呢?
沈肆行至林驚影身前,抓著林驚影的胳膊將人上下打量了好一番,確定未曾受傷后才放下心來。
宋婉清沒什么反應(yīng),反倒是沈昭被他氣的夠嗆,放著自己的正妻不理,竟把一顆心都放在外頭的姑娘身上!
蕭承宴冷眼看著,微涼的目光自宋婉清身上掃過,他神色平淡,可唯有蕭承宴自己知曉,風(fēng)平浪靜的外表下其實內(nèi)里的骨血都在沸騰滾燙,那股子洶涌澎湃的在心底翻騰,激得他握著劍柄的手都開始微微發(fā)抖。
嫁進侯府為沈肆守寡三年,如今夫君死而復(fù)生,卻不曾多看過她一眼,只對旁人殷切備至
既如此,又為何要做這個侯府的大娘子?
老太太心中氣惱,沒什么好臉色給林驚影:“姑娘只是在我沈家借住,許多事還是不勞姑娘費心了?!?/p>
蕭承宴是她的心頭肉,林驚影同蕭承宴對上她自然護著自己的寶貝孫兒。
林驚影委屈的眼眶泛紅,她自幼嬌寵,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,何況今日之事依她看并沒有半分錯處,而是行俠仗義的義舉!
“我只是看這位姑娘危在旦夕才出手相助,并沒有別的意思?!彼瓜骂^,哽咽著向沈肆解釋。
沈肆知曉林驚影脾氣雖有些嬌蠻,可性子卻是不壞的,他并不想讓侯府人對她有什么誤解:“驚影并無惡意,只是救人心切?!?/p>
說罷回過身,將林驚影護在自己身后:“不知到底發(fā)生了何事,竟惹得六弟在女客院落動了刀劍。”
蕭承宴手拄著劍柄站定,他黑長的睫低垂著,整個人都陷入在低迷的氣壓中,直到聽見沈肆的話他才緩緩抬眸,開口便是譏諷的話語:“長公子是在為誰出頭?若我沒記錯這侯府的大娘子應(yīng)當另有其人吧?!?/p>
沈肆面色微凝,他擰眉看向自己這位六弟弟,蕭承宴幼時一直養(yǎng)在丹陽長公主膝下,二人相處時間并不久,實在算不得親厚,雖不親厚,可也絕不至于叫他對自己如此針鋒相對。
這宋氏到底給府里人灌了什么迷魂湯,引得這么多人相護?
“侯府大娘子?”林驚影抓著沈肆的袖口,再壓抑不住心底的委屈,她通紅著眼圈開口:“你們都說她是候府大娘子,可娶她進門的時候知遠哥哥并不在候府,那時他正在黎州,這親事他未曾點頭,他喜歡的人也不是宋婉清!”
林驚影哽咽著說完,側(cè)目看向站在沈昭身側(cè)的宋婉清,她穿著一身素白的衣衫,娉娉婷婷的站在那里,端的是與世無爭人淡如菊,她看似樣樣不爭無為,卻占了自己最想要的東西。
林驚影不免得恨上宋婉清,可又覺得這人實在傻的厲害,明知嫁進侯府要守寡,卻還是嫁了進來。
聽說她還是先璟伯爺?shù)莫毰?,既出身勛爵人戶,又何至于蠢笨至此?/p>
老太太實在是看不下去,她本就不喜林驚影,怎會容她撒野:“林姑娘,你到底還未嫁入沈家,憑何對我沈家事指手畫腳!”
林驚影還想為自己辯駁幾句:“縱使我不是沈家人,可欺辱女子絕非君子所為!”
她還沒說完就被沈肆拽回了身后,可這話結(jié)結(jié)實實的落在了眾人耳中。
“欺辱女子?那你可知這柳姑娘做了何事?”蕭承宴嗤笑一聲,緩緩道:“她對我下藥,欲謀不軌,這般下作行徑我便是殺她一百次也不算多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