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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
酒席少了劉啟恒,興致銳減,眾人很快就散了。成嬪放慢腳步,別有用心地落在后面。黎公公是什么人?內(nèi)宮總管,侍奉了兩位皇上,見過無數(shù)風(fēng)云變幻,熟悉嬪妃爭寵的伎倆。他一眼就看穿成嬪的心思,找個恰當(dāng)?shù)睦碛砂阉龘踉谖葑油饷?。成嬪只能姍姍離去。
仕蕓剛回到內(nèi)室,坐定。跑來一個小宮女,說:“請問大小姐,上次給太后解暑的花蜜還有嗎?我們德妃今兒也是有點頭暈!”
“有的。”仕蕓這邊說著,那邊安曉已經(jīng)找了出來。
“大小姐,可否隨著走一趟,德妃還想跟著您學(xué)繡絹帕!”
因為是德妃,仕蕓想都不想,就應(yīng)了下來,拿起花蜜和小宮女去了。小宮女走得很快,仕蕓走了一段,就有些不認(rèn)識路了,方向上大致判斷也不是德妃的住處。細(xì)想起來,拿花蜜給太后解暑時候,德妃并不在場,而繡了花的絹帕德妃更不曾看過。既然吃醉了酒,哪里還有精神學(xué)繡花?仕蕓停住了腳步,向回走。小宮女急了,撲通一聲跪了下。
“我忽然感覺有些不舒服,改日再去吧!你幫著和德妃好生說說。”仕蕓掠過不安。
小宮女說話聲音帶了哭腔:“今晚如果請不到大小姐,我恐怕就沒有命了!我的家人也要受牽連!還請大小姐隨我去,救我一命!救我全家的性命!”
“怎么還會牽連你全家?有這么嚴(yán)重嗎?”仕蕓問。
“大小姐不知,進(jìn)宮的人本是我姐姐,但是姐姐心有所屬,我才冒了姐姐的名進(jìn)了宮。這件差事辦不好,怕是要一起處罰,必然會連累我的家人!”小宮女的年紀(jì)比喜寶大不了多少,此刻已是瑟瑟發(fā)抖。
仕蕓深吸了口氣,環(huán)顧四周?!凹热幌胛揖饶?,就不應(yīng)該騙我!總該告訴我,領(lǐng)我去見誰?”
“不是德妃,是......是誰我也不能說!”隨著低下頭,小宮女的聲音低得不能再低。
仰視夜空,月色微茫,燦星蒙霧。須臾,仕蕓問小宮女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小娥?!?/p>
“你的名字看來也是有出處的:娥娥紅粉妝,纖纖出素手。起來吧,我隨你走一遭。”仕蕓雙手扶起小宮女,一起向前走,不再多問,也無心多問。
大樹倚橋生長,遮住了半個閣樓,閣樓背靠著圍墻的角落。小閣樓站立于園子的僻靜處,難免染上些許詭秘。
仕蕓踩著樓梯,一步步走上去,停在門口。最后,還是屋里的人推開了門。仕蕓看見劉啟恒,沒有更多驚訝,徑直走到桌前。
桌面上擺放著水果,剛沏好的茶水飄著花朵的清香。一看就是精心準(zhǔn)備,換言之,精心策劃。仕蕓放下花蜜,準(zhǔn)備離開。
劉啟恒及時抓住了仕蕓的手腕?!半蓿肽懔?!”
“皇上,是醉了!”仕蕓掰開了男人的大手,揉搓著被弄痛的手腕。
“陪朕坐一會兒!”劉啟恒站在仕蕓的面前,阻隔她離開的路。
“皇上,有什么話,就站著說吧!”
“朕有許多話要對你說,坐下來?”
“那就長話短說?!?/p>
“朕知道,對不起你,給朕補(bǔ)償你的機(jī)會,好嗎?”劉啟恒放下驕傲說。
仕蕓略帶調(diào)侃地問:“皇上打算怎么補(bǔ)償呢?”
“隨便你說!只要你說,朕都會辦到!”
仕蕓聽到男人不可一世的口吻,嘲諷地笑笑:“還我清白!皇上能做到嗎?”
“朕,那天只是想和你說幾句話,......看著門虛掩著,就走了進(jìn)去!后來看見你那個樣子,朕是看了一會兒......但,朕,是想過......離開,就是想看著你,可是后來,你就醒了!”原來是想好了解釋的話,突然間舌頭打了結(jié),說得磕磕巴巴。
仕蕓完全不認(rèn)可男人的辯解,想著盡快離開,無意和他理論?!俺寂懒?,事出偶然,皇上是無心之過。皇上就當(dāng)什么都沒有發(fā)生過!臣女也當(dāng)什么都沒有發(fā)生過。先行告退!”
劉啟恒重新拉住仕蕓的手腕,把她摟進(jìn)懷里,緊緊地不放開?!澳愫伪啬弥豢赡艿氖虑闉殡y朕呢!”
“皇上,后宮佳麗如云,何必一定要為難臣女呢!”
劉啟恒微微松開一些,托住仕蕓的下巴說:“朕,只要你!”說著就吻了下去。
仕蕓沒客氣,用頭撞到了劉啟恒的下巴,掙脫,朝著門口跑去。門早已從外面上了鎖,根本拉不開。仕蕓又跑到窗口,不管不顧地尋找逃走的路徑。
愣神的劉啟恒一下子抱住了她。她在劉啟恒的懷里扭動著身體。男人倏然間變成了一只野獸,親吻扭曲成撕咬,把她按在床榻邊緣。仕蕓有了第一次,在最初就已經(jīng)放棄了掙扎。靈魂似乎飄離了身體,仕蕓不爭氣地昏了過去。
醒來的時候,仕蕓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躺在男人的臂彎里,那個叫做皇上的男人用一雙深邃的眼睛疼惜地望著她,擦著她臉上不知道何時流下的淚水。
“皇上,臣女可以走了嗎?”仕蕓一說話,順著嘴角流淌著鮮血。
劉啟恒才發(fā)現(xiàn)仕蕓咬破了自己的舌頭和嘴唇。“你就那么不愿意嗎?”
“你就是一只惡棍?!笔耸|厭棄地望著他,明確地告訴他。
劉啟恒心頭一顫,繼而是陣陣刺心的疼。疼泛起漣漪,向四周擴(kuò)散,極快的速度遍布全身。今晚,他不但想著道歉,還想向她表白。眼下,他都羞于說出口。仕蕓的恨意來勢洶洶令他無法招架。
仕蕓嘗試著爬起身,還是跌了回來。劉啟恒想扶起她,被她推到旁邊。
“放心,朕再也不會強(qiáng)迫你!”劉啟恒的懺悔之心已然匍匐在了仕蕓的羅裙下。
“希望,皇上這次言而有信!”仕蕓利用雙臂支撐,終于從床上爬起來。
“洗了再回去吧!”劉啟恒總想著挽留,有時間漸漸融化她的冰冷。
仕蕓自嘲地說:“我的一輩子都?xì)г谶@上頭了,如果可以,我寧可永遠(yuǎn)都不要再洗澡。”
“仕蕓,......”劉啟恒沒能叫住,決意離去的仕蕓。他的后半句只能是喃喃自語:“別把朕想得那么壞,可以嗎?”站在窗口,他看著仕蕓跌跌撞撞地消失在視野里。
黎公公一腳踏進(jìn)來,就望到了劉啟恒筆直地站在窗前,僵住不動。
仕蕓走了有一陣子,安曉也發(fā)覺到了不對勁。問了太后的貼身宮女靜茹,才知道剛才來的小宮女不是德妃宮里的。她瘋了似的跑到皇上居所,正碰到劉啟恒從外面走回來。
安曉撲了上來,抓著劉啟恒的衣領(lǐng)。“你對姐姐做了什么?”
劉啟恒推開了安曉。
安曉摔在地上喊著:“你這是要姐姐的命??!”
“朕,知道。”劉啟恒好像被人抽筋剝骨一般,癱坐在椅子上?!半?,只是想和她說說話......”原本他是要消減仕蕓的恨意,拉近距離,如今看來是適得其反。
安曉走了好一會兒,劉啟恒仍枯坐著。
德妃最善于附和。在外人看來,她知圣意,得圣心。其實,劉啟恒對德妃談不上半點愛,區(qū)別于成嬪,只是不厭煩而已。他需要的是并肩而行,偶爾還能走在他前面的女人。他從來不缺少追隨者,面對德妃,無非是對著鏡子中的自己自言自語。他龐大的內(nèi)心需要一個傾聽者,一個交流者,孤寂的靈魂需要一個安放之所。
劉啟恒相信唯有仕蕓可以做到。她血液里的聰慧,端莊間的內(nèi)斂,潤物細(xì)無聲的縝密。他無數(shù)次憧憬的枕邊人終是朦朧的輪廓,乍然見到仕蕓,所有的所有變得形象,且清晰。仕蕓就是他苦苦尋找,癡癡念念等待的女人。在他不抱任何希望的時候,仕蕓出現(xiàn)了。
繁華喧囂里,人莫名的孤獨。夜深人靜時,寂寞得人心發(fā)慌。女人對他趨之若鶩,他選擇落荒而逃。
同床異夢的夫妻,如同嚼蠟的日子,何日為期?何人來解救他?仕蕓為何忍心棄他而不顧。求之不得,欲罷不能。
“皇上?夜了,睡了吧!”黎公公關(guān)切地問。
劉啟恒抬起通紅的眼睛,呼嘯著:“朕只要她,有什么錯!”說完,嘴角不自主地抽動。
“皇上怎么會有錯?”黎公公掏出熟爛于心的話。
“可她都不肯原諒朕。”劉啟恒的聲音微末。
黎公公噤聲,守在傍邊。
劉啟恒靠在椅背上笑出了聲響。他看見了仕蕓,背對著他,襯托著腰身纖細(xì)柔美,發(fā)髻高挽,珠花璀璨。初見,他在仕蕓的身后站立許久,唯恐驚到她的嫻靜時光。
“別把朕想得那么壞,可以嗎。”劉啟恒呢喃。
黎公公分不清楚劉啟恒是在說醉話,還是夢話;趕緊召喚人,把劉啟恒駕到了床榻安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