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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
小梅花,你快快長大啊!”
抱著經(jīng)書,無憂看著眼前的小梅枝依舊是沒有什么變化的模樣,心急的對著梅花說。
“長大了,你就能開出來美麗的花了?!?/p>
正當她喃喃的和梅花枝說著話的時候,庚桑已經(jīng)站在了她的不遠處。輕聲喚她。
“無憂!”
“師傅!我已經(jīng)把經(jīng)文背下來了,我背給你聽。”
無憂歡快的向庚桑跑了過去。
“早上,我還幫青鸞擦了羽毛。”
跑到了庚桑的面前,無憂高舉起了手里的一根青羽。
“師傅,你看這是青鸞給我的?!?/p>
“是嗎?“
庚桑俯下了身,平視著她。
“是?!?/p>
“無憂,你師姐回來了,”
“是嗎?”
無憂并沒有庚桑想像中的興奮,小眼睛里甚至劃過了一絲猶豫和遲疑。
“怎么,你不高興?”
“沒有?!?/p>
無憂伸出小手扯住了庚桑的大拇指。
“師傅,您會送我回去嗎?”
“無憂想回去嗎?”
無憂是不可能離開孟峰的,這里對她來說,幾乎是避世的唯一的地方,并且她的父母和無憂寺的人并沒有向靈霜提出來,要接她回去。
“這里有師傅,我能不回去嗎?”
無憂的細嫩的小手指握緊了庚桑的大拇指,死死的攥著。
“好,那就不回去?!?/p>
雖然,庚桑不明白為什么這個孩子表現(xiàn)出對他會比對父母還要親近的情感,可是他并沒有再多想什么,既然他和她有已經(jīng)注定有師徒之份,那就隨緣面安吧。
“謝謝師傅?!?/p>
無憂怯生生的小臉上升起了一抹神采,然后興致勃勃的對庚桑說。
“師傅,我會乖乖聽話的。”
“好?!?/p>
庚桑站起身,由著水無憂握著他的拇指。
“對了,無憂,你娘也來了?!?/p>
才剛說完,只感覺到那只一直緊緊的攥著他的拇指的小手,竟放開了。
“怎么了?你娘來了,你不高興?”
“高興?!?/p>
無憂竟一個人向前走去了,小小的身子似乎都變成了暗灰色,垂著頭,一身淡藍色的小裙子,也失去了神采般,讓他一向是平淡的心懷竟也升起了一分揣測的意味。
“無憂?”
他想要問她什么,無憂卻仿佛沒有聽見,順著那條石塊堆成的小路已經(jīng)走出了很遠。
當庚桑進了大殿的時候,只看見無憂的娘已經(jīng)垂頭站在了大殿的入口處,而無憂卻是站在了靈淮的身后,不遠不近的和她的娘隔開了一些距離。
“師父!”
“嗯?!?/p>
庚桑坐了下來,他看著這個滿臉寫滿了恐懼的家婦。
“無憂,想呆在這里,也想要拜我為師,我想靈霜已經(jīng)和你說過了,今天請你來,也是問你的意思如何?”
“道長,她真的~~~不是妖孽?”
沒有想到農(nóng)婦會問出這樣的一句,庚桑也不禁一時的有些失了神。
“當然,不是!”
庚桑憐惜的看向了無憂,只見她小小的身子已經(jīng)退到了大殿的內(nèi)角,整個小小的身子被大殿的陰影完全籠罩著,像是受傷了的小獸般的可憐。
“無憂,過來?!?/p>
庚桑伸出了左掌,青冽的眉間含著溫暖的神色,如玉的長指像是在把遠方的溫暖遞到了她的面前。
“到師傅這里來?!?/p>
見無憂慢慢的踱著小小的步子走了過來,他才半抬起身子,伸出雙手把她摟在了自己的懷抱里,不意外的聞到了她身上散著的花香萬縷。
“無憂已然是半仙之體,難道寺里的方丈沒有告訴你嗎?”
再次抬起頭,庚桑的眼里竟因為懷抱里不能抑制的戰(zhàn)栗而含了怒氣,凌厲的目光直直的看向了殿角愚昧的婦人。
“啊!”
婦人似乎是被驚呆了,長著嘴,跌坐在了地上。
“神仙饒命,神仙饒命~~~~”
婦人慌張的跪著,不住的往地下磕頭。
“神仙饒命~~神仙饒命!”
那樣子竟像是將死的人,在垂死掙扎般的懦弱無形。
庚桑沒有預料到會發(fā)生這樣的事情。他抬眼對身旁佇立著的靈霜說道。
“靈霜,把無憂抱到你房間里去?!?/p>
“是師傅?!?/p>
“靈淮,把夫人掃起來?!?/p>
畢竟是無憂的娘親,他不明白會有什么事情讓婦人恐懼成這般模樣。
“不,道長,求你,救我一命,救救我!”
“你先起來。”
示意靈淮把婦人攙扶了起來,庚桑端起了茶杯,喝了一口清茶,才又轉(zhuǎn)過了眼問道。
“可愿對我講,是怎么一回事?”
他能掐指算出,此婦人壽限尚有些年頭,為何卻是如此這般的驚慌,又會有什么事情讓她能這般的慌張,為什么她竟跪向自己年幼的女兒,為什么無憂竟會恐懼成這般?
“二年多以前,我相公上山采參,落到了青樂峰底,村里的大夫都說沒治了??墒窃?jīng)有道人對我說過,那丫頭的血能夠治百病,我便…...”
婦人吞吐著,顫抖的身子如篩糠一般,不成個模樣,竟坐不住,復又跪在了他的腳下。
“你便如何?”
暗自沉吟了一聲,庚桑微睨著眼睛,只余一雙精光注視著。
“當時我相公,已經(jīng)斷了肋骨,腿骨也白森森的露著,村子里的人抬他抬到家的時候,已經(jīng)沒了氣,我一時著急,想著這丫頭出生不久后,遇到的那個道長的說的話,說是那丫頭的血可以治百病,而她卻是妖怪轉(zhuǎn)世。那個道長只和我求一碗血,便給我兩粒黃金,后來我給了他血以后,他竟真的給了我兩粒黃金,所以,我就,我就......”
庚桑知道,無憂出生的時候,定然是有天罡護體,妖孽自是近不了她的身,至要待她染了凡塵,胎了仙氣天罡正氣才會漸弱,卻沒有想到那個變做道長的妖人竟想出了如此歹毒的主意,而眼前的婦人竟然如此的蒙昧不通。
“我就用她的血,涂遍了我相公的全身,沒想到二日后,我相公竟真的有了氣息,活了過來。道長啊,我真的不知道,當初我也是信了那個道長的話,以為她是妖精轉(zhuǎn)世,才會如此的狠心,求道長,求道長......”
“那后來呢?”
庚桑銳目如電,打在了婦人的身上,虎毒尚且不食子,他卻未曾料到,人心有時候竟會毒上幾分。
“后來,無憂寺的長老把她接走了,過了兩個月,我相公能下地以后,長老便讓我他的徒弟把我和相公帶到了無憂寺內(nèi),只是不許我和相公接近她?!?/p>
“那只狐貍什么時候到的無憂寺?”
這本來是這次,他讓靈霜帶這個婦人上山的目的,可是現(xiàn)在,這個目的卻沒有那么重要了。
對于無憂,如果當初見到她的時候,他心有憐意,而此刻,他竟已然是說不清楚是什么感覺了,那絲絲的心疼,竟讓他的心對這愚昧的婦人的起了恨意。
“我不知道,我和相公到寺里的時候,那只狐貍已經(jīng)在寺里了。”
“是嗎?”
庚桑再不愿看她一眼,也不愿她繼續(xù)臟了這仙山府地。
“靈淮,送她回去?!?/p>
再無話欲說,庚桑抬步向自己的經(jīng)房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