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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
第十一個蘋果
許姝拒絕的極其干脆,程章序的追問隨之而來:“為什么?”
許姝回答:“沒有為什么,不想。”
程章序不打算就此作罷:“許小姐,你臨時利用我擋葛建的時候,我是不是幫你了?是不是讓你把車停進園區(qū)省去走路的時間了?舉手之勞都不愿意幫?”
這種對話根本沒有結(jié)果,卻隨著程章序在這兒逗留,不少人偷偷看過來。其中周可顏的視線尤為犀利,她靠在不遠(yuǎn)處,抱著胳膊冷眼相看,分明是“抓住現(xiàn)行”的怨恨和質(zhì)問。
沒錯,不論她同不同意捎程章序,流言已經(jīng)出現(xiàn)了,周可顏已經(jīng)開始仇視她了。這個時候,不論她和程章序撇不撇清關(guān)系都毫無意義,反而在周可顏看來,是此地?zé)o銀。
許姝不露聲色的調(diào)整了一下姿勢,好讓周可顏清晰看到她的表情,她沖程章序露出一個淺笑:“剛才是開玩笑的,別說今天,之后想去市里,隨時坐我的車?!?/p>
程章序挑眉:“認(rèn)真的?”
許姝的笑意擴大一些:“嗯?!?/p>
“咣當(dāng)”一聲,周可顏怒憤的摔了什么東西,程章序看過去,見她已經(jīng)跑出了車間。
許姝則重新蘸取顏料,云淡風(fēng)輕上色。
她想著程章序不可能天天去市里辦事,剛才的話純屬是一時上頭說的。卻沒想到,程章序在接下來的兩天都搭她的車,路上不多言,每次都在華岳街下車。
許姝想不出大晚上他能去辦什么事,一度懷疑他是故意膈應(yīng)她,又覺得這種著實無聊的事情他應(yīng)該不會做。眼下也不好再說什么,所幸要不了幾天D-5車間就會畫完,到時她前往下一個車間,跟這里的一切一拍兩散。
周可顏再也沒找許姝一起吃過飯,一下班就直接跟朋友走了,而且車間里似乎關(guān)于她的細(xì)碎言論越來越多。
并非許姝過于敏感,她有過類似的經(jīng)歷。
當(dāng)年許姝和陸相宜以及她宿舍的女生們成為朋友,每天一起吃飯,去衛(wèi)生間,買零食,度過了幾個月非常不錯的校園生活。
與此同時,她和程章序也日益熟稔。
兩人加上企鵝號不久后的某一天,程章序突然開始跟她道早安晚安,兩人便會聊上幾句。日復(fù)一日,等許姝回過神來,發(fā)現(xiàn)兩人之間有著數(shù)不清的聊天記錄。
她不敢深想這是不是意味著一些什么,直到圣誕節(jié),暗藏情愫的少年少女們都在準(zhǔn)備圣誕蘋果,一夜之間,許姝的課桌里多了五個蘋果。
有外班的,本班的,高年級的學(xué)長膽大一些,會直接叫許姝出教室,親手給,她不要,對方硬塞走人。
許姝成了八卦的中心,同學(xué)們紛紛打賭她能收到多少蘋果,最后定下十個為界,輸?shù)囊B續(xù)三天值日。
許姝不負(fù)眾望,在晚自習(xí)前,已經(jīng)收到了十個蘋果。
陸相宜十分看好她,站在講臺上將事情推向白熱化:“我賭晚自習(xí)下課前,她會有十一個蘋果!如果我輸了,明天早上給全班人買面包牛奶!”
許姝無奈,陸相宜朝她眨眨眼:“我相信?;ǖ膶嵙??!?/p>
陸相宜認(rèn)為一定會有人沒來得及送,真正的圣誕夜剛剛開始,沒有老師的晚自習(xí)向來會發(fā)生很多事情。卻沒想到,班主任臨時起意占了晚自習(xí)開班會,這可徹底堵死了。
班主任在講臺上滔滔不絕,陸相宜生無可戀癱在座位上,許姝給她傳紙條,上面寫著:沒事的,我們明天一起去小超市買面包和牛奶。
陸相宜無奈的笑起來。
下課前五分鐘,班主任離開,同學(xué)們立刻對著陸相宜起哄明天的早餐有著落了,陸相宜大手一揮:“買買買!”
話音剛落,程章序從座位上站起來,手里拿著畫著圣誕樹的禮物盒,朝許姝走去。
教室里靜默一瞬,隨即爆發(fā)出熱烈的呼喊,許姝眼中只剩下少年,他將蘋果放在她手邊,嘴角噙著笑:“第十一個?!?/p>
說完,看向呆滯的陸相宜,眉眼飛揚:“你贏了。”
這一刻,許姝清楚的明白,不是錯覺,他對她的確是不一樣的。
也是從這一夜之后,陸相宜對她的態(tài)度急轉(zhuǎn)直下。她才知道,原來陸相宜從入校起就喜歡程章序,她給他送禮物被客氣疏遠(yuǎn)的拒絕,卻轉(zhuǎn)頭滿目星光的送許姝圣誕蘋果。
陸相宜聯(lián)合宿舍女生孤立許姝,一些奇怪的流言更是在班里越傳越盛。最后變成了,許姝明知道陸相宜喜歡程章序,卻在背后挖墻腳的說法。
原本已經(jīng)融入班級的許姝被悄無聲息的排斥,議論。
那時的她彷徨無措過,如今完全沒了這種感覺,她不會把時間和情感浪費在這種本就十分短暫的社交上。
馮靖良發(fā)來微信,說中午正好路過這邊,約她在園區(qū)附近一起吃頓飯。
不等許姝找借口推脫,馮靖良發(fā)來一段語音:“我爸媽催命似的催我多約你,咱倆做戲做全套,多約幾次吃飯看電影,過段時間再交代他們,比較有說服力?!?/p>
許姝面臨著同樣的問題,自從那天和馮靖良見完面,吳蕓已經(jīng)給她發(fā)了五條微信,問她覺得馮靖良怎么樣。說要多接觸才能了解的更深,勸她要為將來打算,兩家知根知底,馮靖良是個好歸宿。
許姝同意一起吃飯,馮靖良發(fā)來一個定位。
這家炒菜店是附近最大,味道最好的一家,馮靖良在門口迎許姝:“咱們來遲了,包間都滿了,只能坐散桌?!?/p>
“沒關(guān)系?!痹S姝低頭看自己的裝束,覺得太不禮貌,“我畫畫經(jīng)常把顏料弄到身上,沒想到今天會出來?!?/p>
她工作的時候,撿著寬松舒服來穿。姜今今不穿的舊衣服褲子也會塞給她當(dāng)工衣,顏料弄到身上洗不掉,實在無法忍受直接丟掉。
現(xiàn)下她身上穿著墨綠色寬大的加絨外套和牛仔褲,前面已經(jīng)沾了不少花里胡哨的顏色。馮靖良笑道:“我覺得很好,你不說我還以為就是這樣的風(fēng)格?!?/p>
這頓飯吃的還算愉快,馮靖良是個健談的人,許姝聽他講醫(yī)院的事情,豐富了很多知識。
飯末,二樓走下幾個人,其中有周可顏,她下午調(diào)休,出來跟朋友一起吃飯。
周可顏在她和馮靖良之間來回看了幾眼,一言不發(fā)的離開。
傍晚,程章序不出意外的又要搭車,許姝坐在車?yán)锏人唤油旯ぷ鞒鰜怼J畮追昼姾?,剛出樓門的程章序被突然冒出來的周可顏攔住。
周可顏沒見過許姝的車,不知道她就在路對面的車?yán)锟粗K拥恼f著什么,程章序則遙遙看向坐在車?yán)锏脑S姝。
之后不知道程章序回答了什么,周可顏抹著眼淚跑開。
他穿過路上了車,第一句是:“猜她跟我說了什么?!?/p>
許姝轉(zhuǎn)動方向盤駛出去,回答:“應(yīng)該是說我腳踏兩只船,中午我和朋友在飯店吃飯被她看見了?!闭f罷,又補充道,“她覺得我跟你有什么?!?/p>
程章序降下一些車窗,外面的冷空氣涌進來,他悶笑著說:“如果你有男朋友了,我天天蹭你車的確不合適?!?/p>
許姝沒吭聲,這在程章序看來是默認(rèn),神情緊繃了些:“既然如此,你剛才陳述的時候,應(yīng)該說男朋友,而不是朋友?!?/p>
許姝不知道他為什么要揪著這個話題不放,她和他的關(guān)系沒有親近到談?wù)撃信笥训膯栴},她若是否認(rèn),也顯得很多余。
在一個密閉的狹窄空間,四十分鐘的車程,她并不想和他有這樣隱私上的交流。
在許姝持續(xù)的沉默中,男人的氣壓越來越低,將車窗開的更大。
駛出園區(qū)不遠(yuǎn),程章序忽然厲聲說:“靠邊停車!”
許姝驚了一下,看了看后視鏡,還沒徹底停穩(wěn),他已經(jīng)開車門沖出去。
她跟著下車,看見他追著一個人,許是覺得跑不過,對方放棄大路,一頭扎進旁邊的綠化林中。眼見兩人快沒影了,她來不及多想跟過去。
程章序并沒有將戰(zhàn)線拉長,許姝跟上去時,他已經(jīng)將人逮住,按在地上,一拳一拳往下砸。
天還沒有黑透,但林子里的視野并不好,昏暗的像懸疑電影的場景,她通過對方的痛叫聲,聽出是已經(jīng)離職三天的葛建。
葛建連連求饒,程章序拽著衣領(lǐng)將他揪起來,按在樹干上,聲音在黑夜里凸顯的十分兇狠:“你在這里干什么,說!”
葛建狡辯:“我……我只是路過啊,程章序,你不分青紅皂白打人,我要報警!”
程章序并不把威脅放在眼里,一拳砸在他腹部:“路過?你家距離這里有四十公里,路過?”
又一拳,葛建叫道:“別打了別打了,再打死人了??!我老娘還等著我回去伺候啊,哎呦……”
程章序側(cè)頭看了眼旁邊呆站的許姝,警告他:“別讓我問第二遍。”
葛建知道程章序是個硬茬,立刻慫了:“我沒想怎么著,只是想找機會跟許小姐認(rèn)識一下?!?/p>
隱約的猜測得到證實,一股寒意竄上許姝脊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