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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凜川是紀昭然一時興起包養(yǎng)的男模,為了擺脫他的糾纏,她遠赴美國。
一別五年,他成為科技新貴,身價躋身全國前十。
而她破產(chǎn)落魄回國,確診骨癌晚期,只剩下一個月生命。
再次重逢,是在相親桌上。
……
京市街角咖啡廳。
男人聲音低沉悅耳,卻毫無溫度。
“紀小姐的服務(wù)一小時多少錢?”
這句譏諷的話讓紀昭然如墜冰窖,寒意爬上脊背,骨縫中傳來的疼痛更加尖銳,她本能地咬緊牙關(guān)忍耐著劇痛。
江凜川坐在紀昭然對面,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裝包裹著寬肩窄腰,五年時間,他褪去青澀,渾身透出矜貴冷雋的氣質(zhì)。
那雙曾經(jīng)對她流露出濃濃愛意的深邃眉眼,如今只剩下冰冷的審視與譏誚。
誰能想到,只不過接了個替客戶相親的臨時單,竟相到了五年前被她甩了的前男友。
紀昭然心中酸澀,極力壓下轉(zhuǎn)身離開的沖動,一遍遍告訴自己——
她和他已經(jīng)分手五年了,她是替客戶來攪黃這次相親的,這只是一份工作。
僵硬的口舌終于稍稍恢復(fù),她掛上職業(yè)的笑,聲音干澀發(fā)緊:“朱小姐花100塊讓我替她相親,只要江先生和朱小姐父母說性格不合我就完成工作了,還請江先生不要糾纏朱小姐?!?/p>
“糾纏”兩字脫口那一刻,紀昭然直覺失言,她抬眼果然看到江凜川黑下來的面色。
曾經(jīng)她也用這個詞刺傷他。
五年前,紀氏企業(yè)出事,國內(nèi)資產(chǎn)全被收購,她又被查出骨癌。
為了不拖累江凜川,她狠心拒絕了他的求婚。
那天正逢暴雨,他在她家門口站了一天一夜,高燒昏迷下還叫著她的名字。
在他醒來后她第一句話便是:“你不過是我包養(yǎng)的男模,現(xiàn)在我玩膩了,別再來糾纏我。”
紀昭然眼皮顫動,四肢傳來細細密密的刺痛,令人窒息的疼痛如潮水將她淹沒。
下一刻,她聽到江凜川的冷聲嗤笑:“100塊,沒想到當年豪擲百萬包男模的紀大小姐竟然賤到這個地步。”
“你以為我還會像五年前一樣任憑你侮辱?”他聲音極冷,“開個價吧。”
紀昭然指甲猛地掐進掌心,他的話猶如一把利刃直插心口,她怔然開口拒絕:“我不接受……”
話未出口,“啪”地一聲,他拍下一沓錢。
可因為他過分用力,成捆的紅色紙票紛紛揚揚散了滿地。
紀昭然喉嚨發(fā)緊,拒絕的話哽住,眼中水汽氤氳,快速低下頭,卻錯失了他眸中一閃而逝的懊惱。
他如今的動作一如十年前她與他初遇。
那天,她被姐妹們攛掇著點男模,一排諂媚討好的男人中她一眼看中了無所適從的江凜川。
他一副冷淡疏離的清貴模樣,包廂中的水晶燈折射出的碎金光芒獨獨落在他臉上,漂亮地迷花了她的眼。
她豪氣拍出一張銀行卡:“一百萬,我包你?!?/p>
現(xiàn)在,她曾給他的羞辱歷經(jīng)十年重重扇回她臉上。
明知他有意報復(fù),可她還是忍著脊背傳來的疼痛蹲下身,她咬唇死死壓住喉嚨中痛苦地悶哼聲,顫著手指一把把抓起地上的錢。
五年治療期間,巨額醫(yī)療費壓得她喘不過氣來,她只能舍了尊嚴拼命賺錢延續(xù)生命,這點羞辱對她不算什么。
江凜川看著紀昭然瘦弱的身形,他眸光晦暗不明,眉頭不自覺擰緊。
紀家破產(chǎn)竟讓曾經(jīng)驕傲張揚的她為了一萬塊硬生生咽下這份羞辱,他心中抽痛卻始終立在原地。
直到她撿起最后一張紙幣,他聽到了自己僵硬的聲音:“既然收了錢就拿出你的服務(wù)態(tài)度,跟我走?!?/p>
言罷,他掩掉眸中情愫轉(zhuǎn)身離開。
他的話砸在紀昭然鼓脹酸澀的心頭,持續(xù)性的疼痛傳遍四肢百骸,眼淚模糊了視線。
她背對著江凜川,手指顫抖著擰開藥瓶,數(shù)出幾粒藥片吞下去,她抹了把眼睛扶著桌子艱難站起來,緩了兩秒才跌跌撞撞追上去。
邁巴赫里,充斥著江凜川身上清爽的柑橘淡香,他面無表情看著前方啟動車子。
她沉默地坐在他斜后方后座上,只有在他看不到地方,她才任由自己眷戀地目光落在他身上,盯著他冷雋的側(cè)臉,不由再次陷入回憶。
她提出的包養(yǎng)以他的強硬拒絕收場,她舍了大小姐的面子倒追他三個月。
她送他昂貴的奢侈品,他挺直脊背一一退還。
她為他包了全城的紅玫瑰向他告白,他一臉淡漠眼皮都沒抬。
她為他重病的妹妹轉(zhuǎn)院,包攬了所有費用,他堅持寫下欠條,與她劃清界限。
直到她磕破了額頭和膝蓋為他即將手術(shù)的妹妹求來一串佛珠,這朵高嶺之花終于被她摘了下來。
五年戀愛期間,他滿心滿眼都是她。
他會在她生日宴因為父母吵架面對滿地狼藉時,將她帶出那個窒息的家,帶她去看罕見的藍眼淚。
他會在她胃病復(fù)發(fā)住院吃不下東西時,親手做好一日三餐,一口口哄著她吃下去。
他會一天只睡兩個小時,偷偷打三份工,只為送她隨口一提的大牌新品手鏈。
那段時間,他們?nèi)缤瑹o數(shù)普通情侶幸福甜蜜。
他們會牽手從城東走到城西去買一塊她愛吃的蛋糕。
他們會在畢業(yè)旅行時去海上看夕陽,在漫天霞光如碎金灑在海面那一刻笑著接吻。
他們會在屬于兩個人的房子里極盡纏綿,無數(shù)個深夜里她在他懷里許下終生。
可造化弄人,十年過去,他躋身商界新貴,前途無量,而她破產(chǎn)落魄,生命也只剩一個月。
剎車聲打斷了紀昭然的紛亂的思緒,她推開車門便看到一個裝修低調(diào)且奢華的私人餐廳。
江凜川將車鑰匙拋給門口服務(wù)生,這一動作露出他左手腕間的一串佛珠。
紀昭然手指抓住他手臂,眼睛緊緊盯著他手腕。
這串佛珠是她為他妹妹江知夏求的,為什么現(xiàn)在會戴在他手上?
她正想伸手去碰,他臉色瞬間難看,冷冷揮開她的手,卻冷不防拍在她手背上。
“啪”地一聲打醒了紀昭然,她怔然松開抓著他的手。
他目光落在她通紅的手背上,動作一頓,意識到自己反應(yīng)太過激烈,壓下心中翻涌的惱恨冷聲道:“不要亂碰。”
紀昭然正要繼續(xù)問他,可不等她開口,一道清脆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:“凜川,我等你好久了,好想你?。∧阌袥]有想我?”
紀昭然身體驀地僵住,那女孩的側(cè)臉與她有八分相似,她抱住江凜川手臂輕輕搖晃著撒嬌,面上明媚的笑意晃得她眼睛發(fā)酸。
她聽到江凜川的介紹:“這是我女朋友,林婉瑩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