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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
幾人走上前去,撩開石碑上的藤條,那是一個高五尺,寬一尺的豎條白石碑,上有一個奇怪的符號,由箭頭、圓圈和眼睛的圖案組成,碑中雕刻著一些文字,并非漢字。
“這是八思巴文?!迸麪栆仓荒苷J(rèn)得個大概“好像是在說這里是某個航線的定位點(diǎn)。。。需要什么海浪的。。。指引。。。”
“你個天方人也認(rèn)得大元的文字?”陳定尹道。
“別忘了,大元的時候,天方人在中原地位可比漢人高啊哈哈,做官的可不少哦?!迸麪栃α耍纸又忉尩?。
“這元朝時候華人的船只遍布四海,有不少貴族從事海商,他們手上握著多年打拼出來的航線,在這些航線上的緊要之地,會做下一些標(biāo)記用以指引,這塊碑就是某個航線上的標(biāo)記。”
碑文最下面還有一些歪歪扭扭的線條,看起來像是一張指路圖,卻又顯得簡陋粗糙,和標(biāo)記詳實(shí)的海圖比差的很遠(yuǎn),不知是何種含義。
幾人打量了一會這圖畫,也說不出個所以然,但有一點(diǎn)很清楚的是,這圖畫絕不是什么海圖。
此刻已至晌午,太陽肆無忌憚地炫耀著他的威力,眾人找到樹蔭下面,拿出一些干糧、水果和淡水,就吃了一頓“豐盛”的午餐。席間努塞爾講起了他有一次幫助走私者去爪哇的經(jīng)歷,由于讀錯了海圖,誤導(dǎo)誤撞遇見了一個神奇的小島,島上有一種樹葉,點(diǎn)燃后聞一聞那味兒,人就可以上天了。
“我看你這說胡話的能力,也差不多快要上天了。”張遠(yuǎn)杰冷冷一笑。
“嗨,那樹葉的味兒,直通六腑,人一吸進(jìn)去就飄了,路也走不來了,話也說不清了,反正就是云里霧里的。”
“你那說的是麻香葉。咱三佛齊那邊多的是,很多士兵們挨了刀箭傷,就點(diǎn)燃這葉子,吸一吸那煙味兒,疼痛就減了不少?!卑⒍绕判υ掃@海上“萬事通”的努塞爾,也有知識盲區(qū)。
“這樣說來,這玩意兒還有些價值,我要是日后販賣到琉球去,估計(jì)也能賺個哐當(dāng)響。”陳海賊說道。
幾人休息了一會,躲過惡毒的正午太陽,這才收拾東西,準(zhǔn)備打道回府。沿著神道一路向下,最下面有幾道石拱門,然后進(jìn)入幽深的樹林。摸索著又走了一個時辰,終于再次聽見了海浪聲和鳥鳴。
努塞爾和陳定尹識路的本領(lǐng)還是不弱的,兩人很快找到了登陸時候的位置,再略一搜尋,就回到了那神圣水源地。
張遠(yuǎn)杰還在想怎么去處理百戶的問題,既要防止氛圍惡化,又要讓幾人相安無事,實(shí)在是有些困難。
正想著,就聽見前面的努塞爾喊了一句:“咦,人呢?”
“他鳥的,人跑了!”陳定尹罵道。
那捆綁百戶的地方只剩了一圈麻繩,人是不見了蹤影,再往涼棚里找去,連那基督徒也沒了影兒,情況不妙。
“難道這基督佬慈悲大發(fā)了,救下了百戶,兩人逃跑了?”陳定尹胡亂猜測道。
“不對,兩人如果合在一起要跑,也多少會帶一些物品,但你們看,這涼棚中的東西,根本就沒有動過?!睆堖h(yuǎn)杰指出這一條線索。
“他們兩個廢物能去哪?開船?不可能,不會去打魚了吧。”努塞爾疑惑不解。
“我們得立刻回到船上!”張遠(yuǎn)杰說道,他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(yù)感,這兩人的離去一定有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。
大家簡單收拾起了一些飲水和食物,趕忙朝岸邊跑去。遠(yuǎn)遠(yuǎn)的,就看見那浮光六號的身影孤獨(dú)自立,一群飛鳥正圍著桅桿打轉(zhuǎn)。
四人跳入水中,前前后后游了回去,游到船下面,通過船舷上的掛梯回到了浮光六號的甲板上,老婆子自然行動較慢,張遠(yuǎn)杰在后面幫扶著她,好不容易才爬上了甲板。
甲板上幾只飛鳥見有人來了,四散而去,一眼望去,不見一人。
“安德烈,百戶長!!”張遠(yuǎn)杰呼喊著兩人,卻毫無回音,這船忽然死寂的可怕。
“該不會在船艙里吧。他們想要干嘛?”努塞爾嘀咕著,準(zhǔn)備走下樓梯,去下層艙內(nèi)看看情況。
正在幾人迷茫間,艉樓大門忽然被撞開了,從里面涌出幾個人影,持刀帶甲,嘴里高聲呼叫著怪異的聲音——嗚嗚魯魯嗚!
下層艙內(nèi),也爬上來一群陌生人,這些家伙衣衫各異,皮膚黝黑,一看就是海賊。
十幾個人瞬間包圍了張遠(yuǎn)杰四人,張遠(yuǎn)杰抽出百戶的軍刀,慌慌張張指向來犯之?dāng)?,一時間手忙腳亂。
“你們,干什么的,怎么會在我們的船上!”努塞爾氣呼呼地說。
這時艉樓里響起一個干枯而陰郁的聲音,說著蹩腳的漢語:“看不出我們是海盜嗎?哦,你這話不對啊,這艘船可不再是你們的,而是我們的!嘿嘿嘿!”
房間里緩緩走出一男子,中等身材,頭纏麻布,身披束腰馬甲,面相有如被榨干了水的橙子,眉眼擠在一起,尖嘴擴(kuò)鼻,左頰附著毛毛蟲般的疤痕,右手持一把西洋彎刀,在左手掌上拍擊著,搖頭晃腦走上前來。
“太好了,這一路上無趣的很,終于見到人影了。”陳定尹就沒有什么慌亂的時候。
“嘿嘿,給我個不殺的理由吧,我這人一向講道理?!边@海盜的頭頭難得還講了些客氣。
“理由?”陳定尹道,“就閣下這波雜魚,真不夠咱四人練的,何必搞得兩敗俱傷。”
“是么,手無寸鐵口氣還不小,我看先拿你開刀,給俺沖沖紅喜!”刀疤臉舉起刀來,準(zhǔn)備叫人動手。
“等等,哎。。”努塞爾趕緊斡旋道,“我看諸位兄臺都英氣蓬勃,有虎狼之猛,別跟咱跑船的小人過不去,這船上你們看看有沒啥值錢的東西,隨便拿便是,要是瞧上了鄙船,帶走也無妨?!?/p>
“你這天方佬說話還挺中聽的。我看你們幾人能跑到這兒來,也非等閑之輩,先帶回去給俺大王陳報陳報再說。”海盜頭子揮了揮手,眾海盜吆喝著,一擁而上,很快就控制了四人。張遠(yuǎn)杰也知道敵眾我寡,硬拼不利,只得棄了刀,任隨敵人處置了。
努塞爾給張遠(yuǎn)杰遞了個顏色,嘴角還浮著笑,乖乖的束手就擒。
張遠(yuǎn)杰嘆了口氣,這天方佬的心思他能不知,本就迷失荒海,無路口走,突然來了這幫海賊,那返回人間世界就安妥了,只要穩(wěn)住老賊的情緒不要下殺手,等到了他們的地盤,再伺機(jī)尋求脫身,那可能是唯一的出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