爸爸聽見這話更加生氣，一把揪住我的后衣領將我提起來，巴掌“啪”地落在我臉上。

臉頰火辣辣的，像貼了塊燒紅的炭。

我手里的粉末撒了大半，那個沒縫完的布偶兔子也掉在地上。

“死丫頭！是不是你媽讓你這么說的？”

爸爸的指甲掐進我胳膊肉里，疼得我直抽氣。

“我看你是被她教壞了！成天滿嘴謊話騙大人！”

我伸手去夠地上的布偶，眼淚混著臉上的疼往下淌：

“爸爸別打了！媽媽真的死了！警察叔叔都來了！”

“還敢胡說！”

爸爸猛地松開我，一腳踹在我膝蓋上。

我重重的摔在地上，膝蓋磕到地磚上，疼得我蜷起身子。

他彎腰撿起布偶兔子，“刺啦一聲，布偶被撕成兩半。

棉絮像雪一樣飄出來，落在媽媽的灰上。

“她就拿這破玩意兒哄你陪她說謊？”爸爸把撕碎的布偶扔在我面前。

“我今天就撕了它，讓你好好記住，騙人是什么代價！”

“不要！爸爸別撕！這是媽媽給我縫的！”

我把棉絮攏在手心，哭得喘不過氣：

“媽媽縫了好多個晚上......她說等縫好兔子，我就不會再做噩夢了......”

爸爸卻像沒聽見，將兔子撕了個粉碎。

我突然想起來奶奶給過我一張紙，說是媽媽的死亡證明，如果爸爸不信就把紙給他看。

可當我跑去房間找到媽媽的死亡證明，保姆姐姐突然捂著肚子叫了一聲。

“小雅你怎么了？是不是身體不舒服？”

爸爸的聲音一下子軟下來，剛才的兇氣全沒了，立馬把保姆姐姐摟在懷里。

“走，我現在就帶你去醫(yī)院，堅持一下?！?/p>

保姆姐姐靠在他懷里，聲音嬌嬌的：

“都怪這孩子哭哭啼啼的，吵得我難受......”

“別理她！”爸爸抱起保姆姐姐，回頭瞪了我一眼。

“在家好好待著，敢亂跑我打斷你的腿！”

他出門時還特意反鎖了大門。

客廳里又只剩我一個人了。

等爸爸的車開走后，我蹲下來一點點把媽媽的灰捧進盒子里。

捧完灰，我又去撿布偶碎片，翻出針線盒想學媽媽一樣把撕成兩半的兔子縫起來。

可我把手指戳了好多個洞也縫不回原來的樣子了。

歪歪扭扭的，像一道特別丑的疤。

這時，我突然看見客廳的舊日歷。

今天是五月初十，是媽媽的生日。

去年的今天，媽媽用攢的錢買了一大塊奶油蛋糕。

但她自己一口沒吃，就坐在小房間的臺燈下，看著我吃，還說：

“糖糖吃了蛋糕，愿望就會實現?！?

我走到廚房，打開冰箱，里面全是保姆姐姐的冰淇淋和巧克力。

只有角落藏著半塊媽媽沒吃完的饅頭，還是她被關冰柜前放的。

我把饅頭拿出來，放在盒子前面，又找了根牙簽插在饅頭上，當作蠟燭。?

“媽媽，祝你生日快樂?！?/p>

我坐在地上，抱著膝蓋，對著盒子唱生日歌。

唱完歌，我把饅頭吃掉，閉著眼許了個愿望：

“希望媽媽能夠活過來?！?/p>

可等我睜開眼時，媽媽并沒有活過來。

媽媽明明說吃掉蛋糕愿望就可以實現，為什么這次不靈了呢？

難道是因為沒有真正的蛋糕嗎？

想到這，我把兔子塞進書包，抱起媽媽的盒子準備去找奶奶買蛋糕。

可剛走到門口，門突然開了。

是爸爸回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