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別做夢(mèng)了！”殷敘指尖狠狠戳上我胸膛。

“宋瑤枝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愛你！你那些下作手段，挽回不了她！”

“她娶你，就是要用婚姻這座牢籠囚死你！當(dāng)年你狠心拋下她出國(guó)，她就恨不得生啖你肉！”

“這些年她拼命往上爬，成了江市的王，就是要用錢權(quán)碾碎你寧大少的傲骨！”

殷敘長(zhǎng)舒一口氣，放聲大笑。

殷敘手指劃過我的臉頰，最后撫上自己的眼睛，滿目柔情。

“就因?yàn)槲艺f，這雙眼睛是我拼了命為她求來的，她才答應(yīng)和我在一起?！?/p>

明知我才是真正的捐眼者，殷敘依舊面不改色地編造謊言。

她偶然在醫(yī)院窺見我的捐贈(zèng)記錄，殷敘便視此為天賜良機(jī)。

她絕不放手。

殷敘挑起勝利者的笑，“寧千暮，乖乖滾出宋瑤枝的世界吧，我和瑤枝才是天造地設(shè)。”

我喉頭哽咽，萬語千言堵在胸口，窒息般的嗚咽幾乎震破耳膜。

“瑤枝！”殷敘瞥見宋瑤枝的車，瞬間變回嬌弱模樣。

車未停穩(wěn)，她便撲了過去。

宋瑤枝對(duì)殷敘的狼狽深感詫異，轉(zhuǎn)頭便厲聲斥責(zé)我：“給你錢是讓你伺候殷敘，你就這么伺候的？”

殷敘挑眉，每次宋瑤枝為她呵斥我，都令她無比快意。

“寧千暮，啞巴了？連句人話都不會(huì)說？”宋瑤枝字字如刀。

我躬身，姿態(tài)卑微：“抱歉殷小姐，是我疏忽。”

明明依言道歉，宋瑤枝胸中那股無名火卻越燒越旺。

“寧千暮，你還真是聽話?！饼X縫間擠出的字眼，淬滿冰渣。

我卻抬頭，對(duì)她綻開微笑：“謝謝?！?/p>

我永遠(yuǎn)掛著那副溫順假面，宋瑤枝眼中卻只有更深的厭棄。

宋瑤枝攥緊的拳頭被殷敘柔軟的手包裹，耳邊是她甜膩的嗓音：“瑤枝，我剛告訴千暮后天訂婚宴的事了，獨(dú)樂樂不如眾樂樂嘛?！?/p>

宋瑤枝目光轉(zhuǎn)向我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：“你就沒什么想說的？”

“祝你們百年好合?！蔽艺Z氣平淡無波。

還有呢？”宋瑤枝不死心地追問。

我輕聲道：“有情人終成眷屬，我自然只有祝福。”

“好！”宋瑤枝指節(jié)捏得咯咯作響，頸間青筋暴起，“我如你所愿！”

殷敘笑靨如花：“千暮，反正你閑著也是閑著，幫我多訂些鮮花吧，越多越好，我要我人生最重要的時(shí)刻美到極致。”

我斷然拒絕：“我花粉過敏。”

殷敘早有預(yù)料：“以毒攻毒嘛，說不定這次就好了呢?！?/p>

這是我近日來少有的拒絕。

只因我的過敏癥兇險(xiǎn)異常，數(shù)次因花粉窒息送醫(yī)。

這些，宋瑤枝心知肚明。

曾因誤觸野花，我渾身紅腫，痛癢鉆心。

為搶時(shí)間，宋瑤枝背著我跑遍診所，汗透衣衫也不曾放下。

每到春日，視力不佳的宋瑤枝總能比我先發(fā)現(xiàn)花蹤，讓我避讓，過敏藥更是從不離身。

可人心易變，朝夕之間。

宋瑤枝摟緊殷敘，看向我的眼神卻寒徹骨髓。

“寧千暮，殷敘的話就是圣旨，照做，直到她滿意為止。”

我連苦笑都扯不出。

面對(duì)宋瑤枝的冰冷，除了順從，我還能如何？

深淵之下，仍是深淵。

我抬眼直視宋瑤枝，應(yīng)了聲“好”，模糊的視線卻難以聚焦。

宋瑤枝突然皺眉，似察覺異樣：“寧千暮，你的眼睛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