厚重的鐵門在我身后“哐當(dāng)”一聲關(guān)上。

那聲音，隔絕了兩個世界。

門外，是我那對所謂的親生父母，正和院長虛偽地交接著。

“王院長，我兒子許默就拜托您了，多費心?！?/p>

“許先生放心，我們是專業(yè)的?！?/p>

門內(nèi)，剛才還滿臉堆笑的護(hù)士長，臉?biāo)查g冷了下來。

她上下打量著我，眼神像在審視一頭待宰的牲口。

“新來的，我叫李紅梅，是這里的護(hù)士長。”

她拍了拍我身上的名牌西裝，語氣輕蔑。

“想在這里安生，就得守‘規(guī)矩’。懂嗎？”

我沒說話。

“不說話？看來還沒認(rèn)清自己的身份。”

她一揮手：“把他帶去弄干凈點兒?！?/p>

兩個身強(qiáng)力壯的男護(hù)工立刻上前，架住我的胳膊。

我被帶進(jìn)一間小屋子，一把推到椅子上。

一個護(hù)工拿出電推子，嗡嗡作響。

“這是干什么？”我冷冷地問。

李紅梅抱著手臂，靠在門邊，冷笑道：“剃頭，為了方便觀察，防止你藏東西，也讓你清醒清醒?！?/p>

我知道，這是對新人的人格羞辱。

電推子粗暴地在我頭皮上游走，頭發(fā)一縷縷落下。

最后，他們給我剃了一個極其屈辱的陰陽頭。

我看著鏡子里不人不鬼的自己，全程沉默，眼神冰冷。

“很好，有進(jìn)步，知道不該反抗了?！?/p>

李紅梅很滿意我的“順從”。

她走到我面前，伸出手。

“你爸媽給你存的‘生活費’，交出來，我替你保管?！?/p>

我看著她。

“怎么？還想自己留著？”她嗤笑一聲，“在這里，錢沒用，‘聽話’才有用?！?/p>

她直接從我口袋里搜出錢包，把里面的現(xiàn)金和卡全部拿走。

“帶他去病房?！?/p>

我被分到了全院最差的C區(qū)病房。

一股尿騷味和汗臭味撲面而來。

剛一進(jìn)去，一個身材壯碩的光頭大漢就帶著幾個跟班圍了上來。

“新來的？”光頭大漢咧嘴一笑，露出滿口黃牙。

他指了指自己：“我叫大山，是這個房的‘房長’。”

“懂規(guī)矩嗎？新來的，得‘上供’?！?/p>

他指著我身上最后值錢的東西——那塊我?guī)煾噶艚o我的手表。

“把表摘下來，孝敬山哥，以后我保你在這里沒人敢欺負(fù)?！?/p>

我沒出聲。

“媽的，跟個啞巴似的！”一個跟班不耐煩地伸手來搶。

就在他碰到我手腕的一瞬間。

我猛地一個側(cè)身，用肩膀以一個極其刁鉆的角度，狠狠撞向大山毫無防備的軟肋。

“呃！”

大山發(fā)出一聲悶哼，巨大的身體像一袋破麻袋，蜷縮著倒在地上，痛得說不出話。

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
我緩緩站直身體，環(huán)視著剩下的幾個跟班，聲音不大，卻像寒冬里的冰。

“想死，就上來?！?/p>

他們嚇得連連后退。

很快，李紅梅聞訊趕來。

她看到倒在地上呻吟的大山，非但沒有主持公道，反而看向我，臉上露出獰笑。

“可以啊，新來的就敢打‘老病號’？”

“看來是精力太旺盛了。”

她對身后的護(hù)工一揮手。

“拉去‘冷靜室’，讓他好好待一晚上！”

“冷靜室”，一個全軟包、沒有一絲光亮的小黑屋。

我被粗暴地推進(jìn)去，門在身后鎖死。

徹底的黑暗和孤獨，將我吞噬。

不知過了多久，門縫下傳來輕微的響動。

一個面包和一瓶水，被悄悄塞了進(jìn)來。

一個年輕女孩的聲音，壓得極低，從門外傳來。

“我是新來的護(hù)士，夏晚晴?！?/p>

“他們就是這樣，想先磨掉你的銳氣，你別跟他們硬碰硬?！?/p>

我沒有回答。

我拿起面包，在黑暗中，一口一口地咀嚼。

很硬，很難下咽。

但我知道，我必須吃下去。

我必須活下去。

然后，讓所有設(shè)計我、羞辱我、折磨我的人，都付出代價。

這，只是個開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