醫(yī)院的消毒水味道刺入鼻腔，走廊上慘白的燈光照得人心慌。

葉芷柔獨自坐在重癥監(jiān)護室外的硬板凳上，透過玻璃窗凝視著被各種管子和儀器包圍的母親。

自從那場意外后，她一直沒能醒來，醫(yī)生說希望渺茫。

病房里的儀器發(fā)出規(guī)律的滴答聲，仿佛在倒計時生命的流逝。

三天了，她沒合過眼，眼球布滿血絲。

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撫摸著尚未顯懷的小腹。

突然，監(jiān)護儀的警報聲變得急促。

葉芷柔猛地抬頭，看到護士們匆忙沖進病房，她也跟著沖了進去。

“怎么了？我媽怎么了？”

“病人情況突然惡化，可能撐不了多久了，”醫(yī)生嚴肅地說，“如果有什么話要說，現(xiàn)在是最后的機會。”

葉芷柔感覺一陣眩暈，她跪在母親床邊，緊緊握住那只已經(jīng)開始變冷的手。

“媽......”她哽咽著，“您醒一醒好嗎？”

令她驚喜的是，母親的眼睛微微睜開了，目光渙散。

“媽！您能聽見我說話嗎？”葉芷柔激動地俯下身。

母親的嘴唇微微動了動，似乎想說什么。

“敬呈呢，怎么沒來......”

葉芷柔立刻掏出手機，顫抖著撥打霍敬呈的電話。

“您看，我給他打電話了，他馬上就來了，您再堅持一下好嗎？”

電話依然無人接聽。

葉芷柔顫抖著發(fā)出一條又一條信息：

【霍敬呈，我媽不行了，她想見你最后一面?！?/p>

【你能不能來醫(yī)院？就一面，就見一面好嗎？】

【我求你了......】

她通紅的眼睛盯著手機屏幕，眼淚一顆顆砸在上面。

這一刻，那些背叛和傷害都不重要了，她只想讓母親走得安心。

可霍敬呈始終杳無音訊。

母親的目光艱難地搜尋著什么，似乎在尋找那個應該出現(xiàn)在女兒身邊的人。

“媽...”葉芷柔握緊母親的手，強忍住聲音中的哽咽，擦干眼淚，“敬呈剛才打來電話了?！?/p>

“他說他飛機晚點了。”葉芷柔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，“他下了飛機就來見您，他很抱歉...”

葉芷柔放下手機，用盡全力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：“媽，您放心，我們感情很好，下個星期就要舉行婚禮了?！?/p>

交握的手突然被握緊，母親緊緊盯著她：“柔柔......”母親的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，“要......幸福......”

“媽，我會的，我會幸福的，您放心......”葉芷柔拼命點頭，淚水模糊了視線。

母親用盡最后的力氣：“我會......祝......福......”

然后，那只手慢慢松開，垂落在床邊。

監(jiān)護儀上的綠線變成了一條平直的直線，刺耳的警報聲劃破寂靜。

醫(yī)護人員沖進病房，開始緊急搶救。

葉芷柔被推到一旁，只能站在角落，看著醫(yī)生們忙碌的背影，無力的雙手貼在冰冷的墻壁上。

十五分鐘后，主治醫(yī)生摘下口罩，緩緩搖頭：“對不起，我們已經(jīng)盡了最大努力，節(jié)哀順變?！?/p>

葉芷柔的世界在那一刻徹底崩塌。

她“砰”地一下跪在地上，伏在母親胸口，失聲痛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