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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找到一份暑假工。

在一家飯店當(dāng)服務(wù)員，雖然很辛苦，但是老板包吃住。

我從早上九點(diǎn)跑到凌晨一點(diǎn)，一雙腳都磨起了泡。

每晚疲憊地躺在床上的時候，竟然第一次萌生了放牛好輕松的想法。

放牛的時候我可以窩在草垛上看書或者打瞌睡。

雖然很臭，但并沒有工作這么累。

但我又忽然想起爺爺那張冰冷刻薄的臉。

想到他那么討厭我，我就情愿在外面這樣受累。

終于熬到九月，我拿著自己攢的生活費(fèi)去了城里最好的大學(xué)。

剛剛辦好入學(xué)手續(xù)，就被老師通知有一個鄉(xiāng)下寄來的包裹。

“老師，會不會是寄錯了，我并沒有什么包裹?！?/p>

班主任搖頭：“這個我也不清楚，地址填的是我們學(xué)校，收件人是你的名字和你的身份證號，應(yīng)該錯不了。”

“興許是你的家人給你寄的?！?/p>

我苦澀一笑，我的家人連我考沒考上大學(xué)都不知道，又怎么可能給我寄東西。

我懷著疑慮取回包裹，看到里面的東西徹底傻眼了。

過去的認(rèn)知在迅速崩塌，我的腦袋轟的一聲好像有什么東西炸開。

“爺爺......”

我顫抖著手打開了一封信。

信上歪歪扭扭寫著幾行字。

“走遠(yuǎn)點(diǎn)，永遠(yuǎn)別回來，你爸媽不要你了，但是爺爺要你，好不容易把你養(yǎng)大，別在外面餓死了，少杰，以后的路要自己走?！?/p>

我的心忽然像千萬只螞蟻爬過。

我不敢相信，一向刻薄尖酸的爺爺會說出這些話。

他不是嫌我是個拖累嗎？

他只是一個大字不識的農(nóng)村老頭，又怎么學(xué)會給我寄包裹。

我忽然想起臨走那天，他佝僂著身影偷偷抹眼淚的樣子。

為什么？

我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，我爸媽就找到了學(xué)校。

“李少杰，你可真是有本事，竟然上大學(xué)都瞞著我們？”

一見面，我爸就劈頭蓋臉地質(zhì)問。

他上下打量我，眼底都是我猜不透的貪婪。

“你爺爺給你的存折呢！拿出來！”

我頓了一下，“爺爺那么討厭我，怎么可能會給我存折？”

我媽不信，直接上來搜我的口袋。

“李少杰，你可別胳膊肘往外拐，我們是你的親爸親媽，你不會想私吞那筆錢吧！”

他還沒搜出東西，姑姑和姑父也從外地趕來。

“少杰！存折不能給他們！”

姑姑一把拽過我，絲毫不顧及我會疼。

“你別忘了你是誰養(yǎng)大的，這十三年，你吃的喝的，可都是我跟你姑父的，你爸媽這么多年一毛錢都沒往家里寄過！”

我心一沉。

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。

爸和媽在外面打工這么多年，竟然一毛錢都沒給爺爺寄過？

“現(xiàn)在老頭子死了，你們倒是跟狗一樣聞著味兒就來了，想要分遺產(chǎn)，我告訴你沒門！”

又是一道驚雷在我頭頂炸開。

我一把拉住姑姑的手。

“你說什么，我爺爺死了？什么時候的事？”

“就上個星期，肺癌，早就治不好了，都十幾年的老病根了，不然你以為他為什么從來不讓你上桌吃飯，他怕你年紀(jì)小，傳染給你，你遭不住?！?/p>

我僵在原地，心像是被人撕開一個大口子。

我竟然從來不知道爺爺?shù)冒┌Y的事。

“李秀蓮，少杰是我們的兒子，你有什么資格讓他把存折給你！”

媽媽又一把把我拽過去。

姑姑呸了一聲。

“你們的兒子？你有臉告訴少杰，你們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缺德事嗎？要不是我爸在中間攔著，少杰早就死幾百回，骨頭都泡爛了吧！”

“李秀蓮，你別胡說八道！你以為你們就是什么好人，你們不就是惦記著老頭子那點(diǎn)存款嗎！”

“你說誰？”

他們當(dāng)著我的面扭打起來。

而我只覺得自己的世界一次又一次崩塌。

他們到底對我做過什么？

爺爺又為我做了什么？

他們扭打完，又齊齊轉(zhuǎn)向我，對我大聲怒吼。

“李少杰，你還不快點(diǎn)交出你爺爺?shù)拇嬲?！你難道真的想私吞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