臉頰火辣辣地疼。

在我嗡嗡的耳鳴聲中，整個(gè)世界都安靜了。

我捂著臉，難以置信地看著她。

一名年輕的女警快步上前，擋在我倆中間，語氣里滿是驚愕。

“女士！你怎么能打她？她才是受害者！”

媽媽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，瞬間炸毛，理直氣壯地指著我。

“受害者？她要是不三更半夜在外面鬼混，能招來這種事嗎？不知檢點(diǎn)的東西！”

我喉嚨里涌上一股血腥味，虛弱地開口，“是你......是你把我趕出來的。”

她嗤笑一聲，嘴角撇出刻薄的弧度。

“我趕你？你要是真知道錯(cuò)了，跪在門口多求我?guī)拙?，我能不心軟嗎？說到底，還是你這犟脾氣害了你！”

她說著，竟有了一絲洋洋得意的神采，像是分享什么寶貴的育兒經(jīng)。

“我早就說過，女孩子，就是要有點(diǎn)羞恥心，才記得住教訓(xùn)！你小時(shí)候犯錯(cuò)，我就讓你跪在家門口，讓來來往往的鄰居都看看，看你還敢不敢再犯！”

“這是虐待！”女警的聲音都變了調(diào)。

媽媽不以為然地瞥了她一眼，“你還年輕，懂什么叫教育。現(xiàn)在的孩子就是被你們慣壞了。”

她說著，伸手就要來拽我，“走了！一個(gè)精神病還不夠丟人嗎，趕緊跟我回家！”

“精神病”三個(gè)字，像一把重錘，狠狠砸在我混沌的腦子里。

眼前的一切開始模糊，聲音變得遙遠(yuǎn)，整個(gè)大腦像被灌滿了黏稠的漿糊。

就在這時(shí)，那個(gè)被按在地上的流浪漢，聽到了我媽的話，渾濁的眼珠子一轉(zhuǎn)，忽然扯著嗓子大喊：“警察同志！是她勾引我的！她說她沒地方去，問我要不要快活快活！”

我媽的動(dòng)作猛地一頓。

她甚至沒有一秒鐘的懷疑，立刻就信了。

那張剛剛還刻薄冷漠的臉，瞬間扭曲成了猙獰。

“你這個(gè)賤人！”

她瘋了一樣撲上來，指甲狠狠地在我臉上、脖子上劃過，拽著我的頭發(fā)拼命撕扯。

“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(gè)不要臉的東西！你去死！你去死??！”

我被她拉扯著，頭暈?zāi)垦?，身上一陣陣尖銳的刺痛。

周圍的警察亂作一團(tuán)，急著將我們分開。

混亂中，那句“不要臉的東西”反復(fù)在我耳邊回響，像一根針，猛地刺破了我腦中那團(tuán)漿糊。

一瞬間，所有的委屈、恐懼、絕望，都化作了滔天的怒火。

我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，猛地將她推開。

“我沒有錯(cuò)！”

我的聲音嘶啞、尖利，像困獸瀕死的咆哮。

我轉(zhuǎn)身，對著那個(gè)滿口謊言的流浪漢，用盡全身力氣一腳踹了過去。

“你說謊！你這個(gè)畜生！”

“我沒有！”

“你說謊！”

我瘋了一樣，又踢又踹，直到被幾名警察死死架住，拖離了現(xiàn)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