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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章
宇宙中,卡爾那句飽含贊嘆的話語,余音似乎還未散盡。
無數(shù)文明的生靈,還沉浸在一種復雜的情緒中。那情緒里有對虛空的恐懼,有對鶴熙這位“解碼者”的敬佩,也有一種看到希望的釋然。
他們以為,關(guān)于天基王的故事,就將以“宇宙守護者”的身份,榮耀落幕。
然而,金色光幕,顯然沒有迎合他們想法的打算。
光幕上的畫面與文字淡去,在短暫的黑暗后,一行新的標題,以一種不容置疑的方式,占據(jù)了所有人的視野。
【片段四:天基王的終極形態(tài)——數(shù)據(jù)化飛升!】
飛升?
這個詞,讓所有神級文明的領(lǐng)袖,都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。
它聽起來,不像是一種勝利,更像是一種......告別。
畫面再次亮起。
那片熟悉的,冰冷殘酷的宇宙戰(zhàn)場。
失控的黑洞引擎,就在不遠處。它像一個沉默的,貪婪的巨口,將周圍的一切,無論是星辰的殘骸,還是戰(zhàn)艦的碎片,都無聲地吞噬進去。
光線,在它的邊緣被極度扭曲,形成一個怪誕的光環(huán)。
整個梅洛天庭,都在這股巨大的引力拉扯下,發(fā)出低沉的,不堪重負的金屬嗡鳴聲。
警報燈的紅光,在天城的各個角落,無聲地閃爍,映照著天使們蒼白的臉。
鶴熙,獨自一人,走在通往天基閣核心的廊道上。
廊道很長,空無一人。
她的腳步聲很輕,但在這死寂的環(huán)境中,卻顯得異常清晰。
一步,又一步。
不疾不徐。
她來到天基閣的核心引擎前。那是一個巨大無比的球形裝置,表面流淌著藍色的能量紋路,如同人體的血脈。
她沒有絲毫猶豫。
伸出手,白皙修長的指尖,在身前的懸浮控制面板上,劃過一道流暢的軌跡。
最終程序,啟動。
變化,從她的指尖開始。
她的食指指尖,最先開始變得透明,仿佛由水晶雕琢而成。
緊接著,是整根手指,手掌,手腕。
那并非消失,也非汽化。
而是她的身體,正在轉(zhuǎn)化為另一種形態(tài)。一種由億萬個,散發(fā)著柔和藍光的,微小數(shù)據(jù)粒子所構(gòu)成的形態(tài)。
這些光粒子,沒有四散飛逸。
它們像一群受到無形力量牽引的螢火蟲,順著從她腳下亮起的,遍布整個地板的集成線路,緩緩地,堅定地,流向中央那個巨大的球形引擎。
這個過程,是完全無聲的。
沒有痛苦的嘶吼,沒有悲壯的訣別。
只有粒子流動的微光,映照著她平靜到?jīng)]有一絲波瀾的側(cè)臉。
她的身體,一半是血肉之軀,一半是璀璨光流。
那條界限,正在堅定不移地,向上蔓延。
越過她的肩膀,她的脖頸,她的臉頰。
最后,當她整個人,都徹底化為一道磅礴的數(shù)據(jù)洪流,完全匯入那座核心引擎的瞬間。
整個梅洛天庭,猛地一震。
那低沉的嗡鳴聲,停止了。
遍布天城的紅色警報燈,也全部熄滅。
一道藍色的,網(wǎng)格狀的能量護罩,從天城表面浮現(xiàn),將那恐怖的黑洞引力,牢牢地抵擋在外。
惡魔一號。
涼冰一直翹著的二郎腿,不知何時,已經(jīng)放了下來。
她身體微微前傾,一雙狹長的眸子,死死盯著光幕。
當鶴熙的身體,最后一點實體,也消融于光流之中時。
涼冰猛地,從她的王座上,站了起來。
她沒有像往常那樣,發(fā)出嘲諷的笑聲,或者不屑的評價。
她只是在王座前,來回踱步。
走了兩圈,又停下。
她看著光幕,看著那座重新穩(wěn)定下來的梅洛天庭,用一種極低的,仿佛自言自語的聲音開口。
“她把自己......變成了一座城市?”
“為了凱莎那個碧池?”
她的手,在身側(cè)緊緊攥起,指節(jié)因為過度用力而發(fā)白。
“瘋子。”
“都是瘋子。”
天刃大殿。
王座之上,凱莎依舊端坐。
她的目光,一秒也未曾離開過光幕。
她看著那個化光的身影,看著那個自己最熟悉,也最陌生的摯友,用這樣一種方式,與她的城邦融為一體。
她的手,從王座的扶手上,緩緩抬起。
似乎想要伸向光幕,想要抓住那正在消散的光。
但最終,那只手,只是在半空中,無力地停頓了一瞬。
又緩緩地,落了下去。
整個大殿,落針可聞。
只有光幕的旁白,在寂靜中響起,如同墓志銘。
【她將自己,變成了天城?!?/p>
【從此,天城不滅,鶴熙永生?!?/p>
永生。
這真的是永生嗎?
全宇宙,無數(shù)的智慧生命,都在心中,發(fā)出了同樣的疑問。
而光幕,沒有給他們思考的時間。
新的標題,已經(jīng)浮現(xiàn)。
那標題,帶著一種令人心碎的溫柔。
【片段五:王的謝幕——來自三萬年的留言!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