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踉蹌著沖向后廚，仆人們看見我瘋了一樣的樣子，都嚇得躲到一邊。

灶膛里，只有一堆尚有余溫的灰燼。

我伸出手，不顧一切地在里面翻找。

指尖被滾燙的炭灰灼傷，傳來一陣陣刺痛。

“姐姐，你這是做什么呀？”

齊英的聲音在身后響起，帶著故作驚訝的關(guān)心。

“都說了燒掉了嘛，你怎么就不信呢？你看你，把手都弄臟了，跟個灶下掏灰的乞丐婆似的?！?/p>

她拿出一方潔白的手帕，似乎想遞給我，但看到我滿是灰燼的手，又嫌惡地收了回去。

“對不起啊，姐姐，我忘了你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不是將軍夫人了，不能再用這些金貴的東西了?！?/p>

我慢慢從地上站起來，沒有看她，只是死死地盯著自己的手。

十指連心，那灼痛感終于后知后覺地傳來。

裴昭走了過來，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，臉上滿是鄙夷。

“你看看你現(xiàn)在這副鬼樣子，哪里還有半點將軍府夫人的儀態(tài)？為了博取我的同情，連這種自殘的苦肉計都用上了？”

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，將我拖到院子里的水缸前，狠狠地將我的丟了進去。

“給我好好洗洗！也洗干凈你那些不該有的心思！”

冰冷刺骨的井水瞬間包裹了被燙傷的皮膚，激痛讓我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。

“昭哥哥，你別這樣，姐姐會疼的?！饼R英在一旁柔聲勸著。

“疼？”裴昭冷笑一聲，“讓她疼！不疼她不長記性！一個下人的女兒，能嫁給我裴昭已是祖上積德，還敢奢求什么？真把自己當(dāng)個人物了？”

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，我的手腕被他捏得生疼，骨頭都發(fā)出不堪重負(fù)的聲響。

“沈舒微，我再警告你一次，別再出現(xiàn)在我和齊英面前，否則，下一次就不是泡冷水這么簡單了?！?/p>

他猛地甩開我的手。

我失去平衡，狼狽地摔倒在地，濺起一身的泥水。

膝蓋磕在青石板上，傳來鉆心的疼。

我趴在地上，渾身濕透，頭發(fā)凌亂地貼在臉上，手上的燙傷和膝蓋的磕傷混在一起，痛得我?guī)缀跻獣炟蔬^去。

我抬起頭，透過模糊的眼，看到裴昭和齊英相攜離去的背影。

就在這時，一個穿著粗布短打的仆役快步走過，一塊不起眼的烏木腰牌從他懷里掉出，正好落在我手邊。

我將它攥入掌心，那冰涼堅硬的觸感讓我瞬間清醒。

是監(jiān)察司的“驚蟄”令。

仆役匆匆撿起，趁著彎腰的瞬間，用只有我能聽到的聲音飛快地說：“大人，都安排好了，何時收網(wǎng)，只待您一聲令下?！?/p>

很好。

我慢慢抬起頭，望著那對璧人消失的方向，眼底被一片冰冷的殺意取代。

我趴在冰冷的地上，笑了。

裴昭......

你以為，我真的一無所有嗎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