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婆病發(fā)去世前給我了打電話，我正和老友聚會喝酒。

“老婆,有什么事回家再說，我很忙?！?/p>

“你要是無聊，去找鄰居奶奶嘮嗑就行，別煩我！”

沒有給她開口的機(jī)會，我非常不耐煩掛斷后并關(guān)了機(jī)。

回到家時，老婆的身體已經(jīng)僵直，雙眼睜得大大的。

我恨不得將自己千刀萬剮，最后只能接受現(xiàn)實給她辦了豪華葬禮。

隔天清晨，我卻看到老婆在廚房忙碌的身影。

“對不起，今天起晚了些?！?/p>

“早餐一會就好！?！?/p>

老婆系著那條舊圍裙，她回頭看我，笑容和往常一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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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渾身僵立，頭皮炸開，腳底像被釘死在地磚上一般動彈不得。

“老婆？”

聲音從我干澀的喉嚨里擠出來。

林婉沒回頭，加快手上煎蛋的動作。

灶臺上的火苗烘得平底鍋滋滋作響，老婆時不時地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。

這不可能！

我親眼看著冰冷的柜板合上，親眼看著她被推進(jìn)去，親眼看著墓碑落下。

那方刻著她名字的石頭，昨天下午才新添的土.....。

她怎么可能在這里煎蛋？

“老公，就快好了，你刷完牙過來就能吃上了?！?/p>

“抱歉，耽誤你去上班的時間了?！?/p>

林婉依舊背對著我，聲音帶著一如既往溫軟的歉意，聽得我心里猛地一抽。

那點心疼過后，是更深的的寒意。

我踉蹌著沖過去，伸手想去抓她的胳膊：“婉婉！”

手卻直接穿了過去。

毫無阻礙地，穿過了她小臂的位置，撈了一把空氣。

指尖甚至連一點溫度，一點觸感都沒有，就像.....就像穿過了一道光投下的影子。

我猛地縮回手，心跳如擂鼓，冷汗直冒。

“好了，早餐好了！”

林婉毫無所覺，她關(guān)掉火，利落地把煎蛋鏟進(jìn)瓷盤里，旁邊已經(jīng)擺好了烤好的吐司和牛奶。

她端起盤子，轉(zhuǎn)過身，臉上是那種我看了很多年，有時覺得平淡有時又覺得熨帖的笑容。

然后，她就那么端著盤子，直直地穿過了我的身體。

林婉不是在跟我說話！

我僵在原地，渾身冰涼。

這些話，我后知后覺有些熟悉，像昨天的？或者像某個時間里的。

那個總坐在餐桌旁，抱怨林婉總是貪睡，耽誤上班時間的我！

“??！”

我再也控制不住，閉上眼睛發(fā)出驚叫連連后退，脊背重重撞在墻壁上。

“兒子，怎么了怎么了？”

母親從客房驚慌跑出來，她怕我想不開，自從林婉去世后一直陪著我安排葬禮的事。

林婉把我的公文包整理好，又走進(jìn)廚房收拾殘余。

“媽，你看見沒有？婉婉在那里！”

母親順著我驚恐未定，死死盯住廚房方向的視線看去，蹙起眉頭。

“胡說什么呢？婉婉已經(jīng)落葉歸根了！”

我死死攥住母親的手腕，手指顫抖地指著廚房，“媽，婉婉就在收拾廚房！

母親的眼圈瞬間就紅了，她用力搖晃著我說：“鐘天靖，你清醒點，婉婉走了！”

我執(zhí)拗地指著廚房，“媽，你真的看不見嗎？婉婉真的在.....”

母親瞬時哭出了聲，眼神絕望：“你別這樣，算媽求你了，你這是思念成疾出現(xiàn)幻覺了?！?/p>

“我知道你愛她，但日子總是要過的，你該做的是去接觸新的人，而不是越陷越深?！?/p>

我不信！

掙脫開母親，我沖到鄰居奶奶家，用力拍打著門板。

鄰居奶奶開門看到是我，眉頭先是一皺，聽我說完后。

她興沖沖跑進(jìn)我家，搜尋一番后大失所望。

鄰居奶奶神色轉(zhuǎn)換成冷漠，語氣硬邦邦的譴責(zé)我：“人活著的時候，沒見你這么上心。”

“婉婉多好一個孩子啊，都是因為你錯過她的求救電話，人才沒的！”

“你現(xiàn)在弄這出給誰看？裝瘋賣傻，扮演深情？”

“晚了！婉婉再也回不來了！”

鄰居奶奶氣得摔門回了家。

她的話像綿密的細(xì)針，一根根扎進(jìn)我心里最潰爛的地方，痛得無法呼吸。

懊悔和愧疚像山一樣壓下來，我彎下腰，幾乎要嘔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