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清楚這是賭輸?shù)慕Y(jié)局。

眼淚卻還是不爭氣地滑落。

深吸一口氣后，我壓下心頭翻涌的酸澀對(duì)顧夫人再次屈膝。

“謝夫人安排，阿喬感激不盡。”

我開口，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。

眼中露出欣慰后，顧夫人伸手拍了拍我的肩。

“你是個(gè)懂事的，往后在偏院安心養(yǎng)著，缺什么盡管開口?！?/p>

當(dāng)日午后，我便被丫鬟送到了和顧玄院子相反的別院。

院里，梅花開得很盛，襯得四周愈發(fā)冷清。

我淡淡的接受一切，卻在丫鬟送飯時(shí)聽到她們說。

“二少爺方才回來拿走了冰霜?jiǎng)??！?/p>

“聽前院的人說是雪峰有狼，那劍削鐵如泥，估計(jì)是帶著保護(hù)沈小姐的......”

原本，我早已習(xí)慣這半年里他與沈吟雪形影不離。

可在聽到他陪沈吟雪還帶著冰霜時(shí)，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。

所有人都知道。

顧家嫡長子顧瑾之是天生的練武奇才，是京中人人敬佩的少年將軍。

嫡次子顧玄更是偏愛舞刀弄槍。

卻被顧丞相強(qiáng)行留在府中，逼著學(xué)文斷墨。

因?yàn)樾奶鄣艿鼙粡?qiáng)迫留下承襲相位。

顧瑾之在凱旋歸來時(shí)特意給顧玄帶回了一把玄鐵打造的冰霜?jiǎng)Α?/p>

那日，我親眼看見顧玄捧著劍紅了眼眶。

反復(fù)摩挲著劍鞘時(shí)，他終究還是接受命運(yùn)，將那份馳騁沙場的夢想深埋心底。

可之后，他便把這把劍視若珍寶。

無數(shù)個(gè)清晨里，我看著他在院外空地舞劍。

把劍遞給我摸時(shí)，他笑著說。

“阿喬。”

“這劍只為我的妻子出鞘?！?/p>

除了我，旁人從沒見這把劍。

顧玄說這是給我的獨(dú)一無二。

可如今，他卻背著這把劍，去護(hù)沈吟雪了。

我用力咬著唇，逼自己不要哭。

眼淚卻還是砸在衣襟，暈開一片濕痕。

窗外的寒風(fēng)卷著雪花撲在窗欞上時(shí)，丫鬟們還在閑聊。

我卻聽得昏昏沉沉，眼前模糊。

之后。

顧玄走了十日。

我也病了十日。

渾渾噩噩間，房門被推開了。

顧玄風(fēng)塵仆仆闖進(jìn)來時(shí)，身上還沾著雪山的寒氣。

見我躺在榻上臉頰慘白，他臉色一變，連忙把懷中的雪蓮遞給下人去制藥。

更是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將我摟進(jìn)懷中。

“阿喬，我回來了。”

他動(dòng)作溫柔。

胸膛的溫度透過衣料傳來時(shí)，我聽到了他沉穩(wěn)有力的心跳。

我靠在他懷里，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不遠(yuǎn)處沈吟雪唇角的刺目紅腫。

察覺到我的目光，沈吟雪得意勾唇。

“你別看了?！?/p>

“我唇上的痕跡就是阿玄弄的?！?/p>

她故意刺激，顧玄臉色瞬間陰沉。

可他沒像從前一樣讓她即刻滾蛋，只狠狠瞪她一眼后連忙看我。

“阿喬你別誤會(huì)?！?/p>

“我們?cè)谘┓宀恍⌒膲嬃搜??！?/p>

“她掉在雪中昏迷，我為了救人才用嘴給她渡藥?！?/p>

“而我們之間，絕無其他?！?/p>

可怎樣的“渡藥”，能讓人的嘴唇紅腫成那樣？

指甲深深掐進(jìn)肉里時(shí)，我心底的疑問幾乎要沖口而出。

可就在腦袋清明的那一瞬，我忽然想起半月后他們就要成婚了。

人家夫妻之間做什么，好像都是理所當(dāng)然。

我有什么資格去質(zhì)問？

于是，我壓下了心底絲絲縷縷的痛意。

輕輕推開顧玄時(shí)，聲音平淡無波。

“二少爺沒必要向奴婢解釋?！?/p>

他和沈吟雪如何，是他的事。

我什么，都不想在意了。